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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明天才是国庆,但外边却早已是红旗招展,锣鼓喧天,整个城市被装扮得喜气洋洋,绚丽多彩。
顺着南新路往前走,姊妹城服装商城挂起了大副条副:热烈庆祝祖诞辰五十三周年;
“堂和”书店也打出了巨型广告:迎国庆,全场图书八点八折;
“协哼手机”门口更是音响震天:国庆八天乐,买手机,送豪礼;
对面一家小店的音响虽然不及“协亨”,不过广告语却很有吸引力:“喜迎国庆,本店珠宝玉器,一律十元!一律十元!”;
旁边服装店的小姑娘也毫不示弱,巴掌拍得“啪啪”直响:“庆国庆,跳楼大甩卖,靓仔进来看一下嘛!名牌T恤八块钱一件!八块钱一件!”
我一路走一路看,心里觉得十分好笑,看来老子也应该在身上挂块大红牌子,上书“喜迎建国五十三周年,本人愿为您效犬马之劳,包吃包住即可!”
一直走到了南新天桥。这次我没有像以往一样朝着南头方向行走,而是沿着深南大道一路向东。
深南大道号称“深圳第一路”,它横贯了市区的中心地段,是深圳最繁华的道路。每天太阳升起,她是那么的明净晴朗,繁密艳丽的各种鲜花灿烂得让人心醉;夜幕低垂,数不清的霓虹灯华彩扑面而来,处处璀璨辉煌。她成为这个城市的景观和窗口。她不仅仅具备交通的功能,更是这个城市展示所有精彩的电影胶带,世界之窗,欢乐谷,民谷文化村,水上乐园,华强北商圈,地王大厦,小平画像,她集中了这座城市的经典与精华。
一年前我和冬子刚踏上了特区这片土地,便与她进行了第一次的“非亲密接触”,于是我便深深的爱上了她,而明天,我又将要离她而去了,在东莞,还会有这么漂亮的“深南大道”吗?
一路风光无限,终于胜利到达了科技园。我停了下来,没再往前走,因为前方就是白石洲,在那里住着我的哥们张雄,我已经三个月没和他联系了,我还欠着他八百块钱呢。我其实好想去看看他,但我不敢,也不愿,难道我又像上次离开深圳那样去看他的冷脸相待?从上次离开他家那时起,我就决定了重回白石洲之日,便是还钱之时。
站在科技园立交桥上向前眺望,“中兴手机”、“TCL王牌”、“万德莱电话”等一张张巨大的广告牌尽收眼底,而就在前方不远处,便是冬子的“粤海门”宿舍,在那里住着成千上万个的漂亮姑娘,我好想好想马上就过去找冬子聊聊天,和姑娘们“调调情”.
但毕竟冬子也是刚刚“脱贫致富”,正是“百废待兴”之时,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,很多漂亮的“妞儿”要泡,我又怎么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去“拖累”人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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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的时候,我又又“专程”去了南山图书馆,在这里,曾经承载了我无数的希望和梦想,然而最终都将随着我明日的离去而化为泡影。本打算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看一下午书,最后感觉一下这种温馨静溢的气氛,然而当我真拿着一本《深圳青年》坐了下来的时候,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出了图书馆,我又信步走进了南新路对面的小巷,在这里也曾留下我几多寂寞的脚印。
这里有着无数的小餐馆,几乎每一家我都曾去“偿试”过,哪家的服务态度好,哪家的卫生环境不错,哪家的老板娘长得漂亮,我心中一一有数;
这里还有数不清的小发廊,几乎在每家发廊门口,都有一些搔首弄姿的女人含情脉脉的冲我打招呼:“靓仔,进来玩一下嘛!”
要在以前,我一般都不会搭理,低着头快步从门前走过,但今天我却突然来了“雅兴”,我在玻璃门前停了下来,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人,女人的皮裙亮得晃眼,女人大腿白得让人发颤,我故意装傻的问道:“啊?怎么玩呀?”
女人一听,以为终于等来了潜在的“顾客”,脸上笑开了花,上面厚厚的脂粉扑簌簌的直往下掉:“你先进来嘛,想怎么玩就怎么玩,包你舒服的!”
女人特地把“舒服”二字说得十分暧昧,让人一听骨头都舒了一半,我作急不可耐状,双手在口袋里一阵乱抓,然后又冲女人皮笑肉不笑的问道:“多少钱啊?二十块可以吗?”
女人脸色一下沉了下来,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极其鄙视的瞥了我一眼,爱理不理的答道:“二十块钱,你去那边路口嘛,那里站得有几个四五十岁的老‘鸡’,你去嘛!”
女人说完不再理睬,自顾寻找下一个“目标”了。我故作遗憾的长叹一声:“那两百块钱也不行哪?”说完转身就要走,女人一听,刚刚拉长的驴脸马上又变圆了:“小弟,你先进来再说嘛!那外边的不安全哟!”
“只可惜我两百块钱是假币啊!哈哈哈!!!”说完我大笑三声,暗骂自己真他妈的无聊,然后转身扬长而去,远远的飘来女人的一句话:“他妈的!神经病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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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样? 今天玩得开心不?”一回到八元店,老板娘就凑了过来。
“开心,开心哟!和同学喝了不少酒呢!”我顺势拖过一张椅子,在电视机前面坐了下来,电视里正播放着幸福的人们载歌载舞迎国庆的画面,心里不由一阵感慨,去年此时,我正和冬子在七元店里“憧憬未来”,而如今,冬子已在整洁明亮的宿舍里悠闲的喝着龙井茶,在美女如云的车间和姑娘们放肆的打情骂俏,而我却依然在这“藏龙卧虎”的八元店里“畅想明天”。
“国庆七天假,不用再找工作了吧?”老板娘也搬过一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,一脸认真的问道,“你这几天有什么打算啊?”
“能有什么什么打算啊?呆在这里睡觉哟!”其实我本想告诉她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去东莞了,但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,我突然感到她是不是对我有所“企图”呢?于是我依然吊二朗当的说道,“要钱没钱,又没有人陪,还能去哪儿啊?”
“真的啊?你真的哪儿也不去?”老板娘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,“那你这几天帮帮我好不好?我这里有点忙不过来。”
果然不出所料!我心里也是一阵欣喜,不过脸上却是十分的淡定:“帮什么忙啊?你表弟不是在帮你么?”
“唉,他?你又不是不知道,再让他这样搞下去,我这店子恐怕就垮了哟!”老板娘叹了口气,苦笑着摇了摇头,很是真诚的望着我,“你就先帮我几天行不行?”
“唉,既然这样,那我就帮你干几天吧!”我尽力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兴奋,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,“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,谁叫咱们关系这么好呢!”
“真的啊?那我们一言为定了哟?”老板娘竟然高兴得跳了起来,这时候看起来终于有点二十岁小姑娘的样子了。
“好!一言为定!”
“奇迹”终于还是发生了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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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庆节,举国欢庆。
带着兴奋,带着好奇,同时也带着一丝莫名的担忧,我正式开始了我的“上班之旅”。
作为我的入门“导师”,古惑仔今天特地起了个早,上午九点过,他就拿出来一大叠广告小卡片,领着我“浩浩荡荡”的出发了。
我们的“工作线路”是从“南山法院”沿着南新路往北,一直到南新天桥,然后穿过马路,从对面往回走,一直到走到南边的“温沙酒店”,然后再从马路对面往北回到“南山法院”。整整一个大圈,根据古惑仔的经验,大概得要四十来分钟。
电话亭是我们广告投放的重中之重,每一个都不能错过,并且要尽可能的多帖,以达到广告轰炸的目的;而其它比如围墙,树干,垃圾桶等“载体”,则视具体情况而定了。
古惑仔叼着烟,趿拉着拖鞋,在前面慢悠悠的晃荡着,看似十分悠闲,实则充满警惕,特别是在进电话亭“作案”前,只见他两眼左右一扫,然后闪身进了电话亭,双手从两边口袋里各掏出两张卡片来,“啪,啪”两声往亭子里的空白处一拍,然后就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。
就在出来的当口,他右手早已又伸进了口袋,紧接着萧洒的一挥手,一张卡片又稳稳当当的粘在电话亭的外边,而他人却早已飘出几米开外。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着实让人惊叹!
我紧紧跟在古惑仔身后边,仔细的揣摩着他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神情,并不时虚心的向他讨教。古惑仔倒并不摆架子,一边走,一边给我讲解,如何快速安全发布广告,怎样有效防止城管偷袭,哪个路段应该重点轰炸,哪块地盘可以适可而止。他讲得很是耐心,也很细致,与他那粗犷豪放的形象大不一样。
再次回到“南山法院”的时候,出门时带的那一大叠卡片就只剩下几张了。古惑仔把它们全部拿了出来,在法院大门外的告示栏上“噼里啪啦”的一阵乱帖,然后双手一摊,冲我笑着说:“完了,就这么简单!下午你就可以单独出来行动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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