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专生在深圳的八年打工实录(第二部)

发布者 | 2019年7月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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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天涯何处无芳草!天涯何处无芳草!
  
  虽然明知道这是那些穷酸文人拿来安慰人的没用的鸟话,但我还是不断的在心里念叨着。是啊,失恋算个球啊?深圳女人一大把,男女比例一比七,老子还不信就捞不着一个?
  
  除开组长刘宏斌,我们组一共十个人,四男六女,他娘的,居然没有达到“标准”比例!上班的时候,我就开始偷偷的观察起这几个女人来,并不时找机会和她们套近乎,很快我就基本摸清了她们的“底细”。
  
  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,约摸二十七八岁,来自华为。她的名字叫“XX霞”,很是难记,于是我就叫她“阿霞”,这让她很开心,乐呵呵的说:“好肉麻啊!你该叫大姐才对!”
  
  另一个叫阿珍,湖北人。和我一样年纪也老大不小了,80年的,人虽然长得一般般,嘴巴却挺能说的,不过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比较“深沉”,我总觉得女人太深沉了比较可怕。
  
  阿月,阿俊,阿娟,三人都是来自福田区的一家工厂,据说是通过一个“线人”交了八百元每人的介绍费才进来的,由此可见记忆科技的待遇也确实不错,同时我也颇感自豪,咱可是一分钱都没花就进来了!
  
  阿月是广东人,个矮肤黑,上唇突出,说普通话时常夹杂着一股“广味”;阿俊是山东人,长得牛高马大,两条膀子看起来比我的还粗;
  
  我最喜欢的是阿娟,皮肤白皙,秋波流转,说话时小嘴轻启,声若细蚊。第一眼看到她,我便想起了徐志摩的那句诗: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,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妖羞!阿娟83年的,江西樟树人,就因为她,我一直对江西女孩很有好感,我感觉她们的共性都是“文静,温柔”。
  
  还有一个叫阿翠,河南人。阿翠是我们四个男人公认的“组花”,身材火辣,性感,时常穿一件紧身T恤和牛仔裤,把个身子包裹得如棕子一般凸凹有致,直看得我们几人张口结舌,目瞪口呆。
  
  刘宏斌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,他跟我们任何一个人说话都是一副穷凶极恶的吊样,而唯有对阿翠,他才偶尔会流露一种“英雄爱美女”的“柔情”来,由此可见阿翠的魅力所在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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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组主要负责生产程控交换机,这是记忆科技新上的一个项目,由于各种原因,目前还不能生产,因此我们上班的主要任务就是打扫卫生。
  
  四男六女,洗的洗,擦的擦,抹的抹,刮的刮,一边干活,一边小声的聊天,日子过得倒也快乐。很快,流水线从头到尾都被我们收拾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。
  
  正当大家准备在流水线两旁坐下来休息的时候,刘宏斌又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,像条警犬一样在线上这里摸摸,那里瞅瞅,然后严正指出:“你们看,这里还有灰!”“过来!过来!这地板上还粘有一张胶纸!”
  
  于是大家又得起来开始劳作,桌子,椅子,地板,都得全面清洁。一连三天,整条生产线终于变得一尘不染,焕然一新。刘宏斌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,似乎再也挑不出一点问题了,然后才叫大家在生产线旁坐了下来:“你们就坐在这儿,不要说话!”
  
  刚坐下来几分钟,刘又突然折了回来,冲着我们一招手:“哎,你们几个男孩子,过来!”我们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,原来又有新任务,刘宏斌指着那边地上贴着的一大圈“标志线”说:“你们把这块打扫一下,这些胶纸撕掉,然后把地上这些污垢全部清理干净!”说完他还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刀来,“这个胶纸粘了的地方不容易清理,你们要用刀子刮!”
  
  我们连连点头,立马蹲在地上开始忙碌起来。刘宏斌刚一转身离开,我们就议论开了。陈小一边使劲扯着一根黄色的“地线”,一边小声说:“哎,不对哦,这块地盘都不属于我们‘交换机组’的,他妈的怎么叫我们来打扫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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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屁股往地板上一坐,用刀子在地板上胶纸粘过的粘粘的污垢上使劲的刮着,我一边刮一边笑着说:“这还用问,肯定是看我们坐在那里他心里不爽噻!”
  
  阿东也坐了下来,拿块抹布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抹几下:“他妈的,把我们当成免费清洁工了啊?”
  
  赵大明干活很卖力,他“呼呼”几下就把一圈“地线”全扯了下来,然后圈成一团,往旁边一扔:“他妈的,让我们来干这个,唉,等开始生产就好了!”
  
  很快,这里就被我们清理干净了,然后我们便去找刘宏斌“汇报”工作,刘又跑过来了看了看,还是在地上找出了一些“瑕疵”,待我们处理干净后,他又把我们带到了另一块地盘:“你们再把这里清洁一下!特别是这地板,你们看,好脏的。”
  
  其实这地板根本就不脏的,只是有些地方有一点点黑斑而已,可以说比我的床还要干净。这鸟人明显就是没事找事嘛!待刘宏斌一转身,我们又开始发起牢骚来了。
  
  不过牢骚归牢骚,“领导”的命令却不得不不执行啊,于是我们便坐在地上“磨洋工”,陈小开玩笑说我们干脆就坐这里混到下班算了,免得等下那傻B还得给我们找事做。
  
  我和阿东都极力赞成,只有赵大明不吭声,蹲在那里埋头苦干,我们都笑他傻,说你这么积极干毛啊?阿明不理会,自顾干了一会儿,突然把手中的抹布一扔:“不干了!妈的,我又不是来做苦力的!”
  
  我们都笑了:“哈哈,你说不干就不干啊?等下刘宏斌来了吊死你!”
  
  大明斩钉截铁的说:“我就不干,本来就不该我们做的事,凭什么叫我们做?”说完他竟真的去找刘宏斌了。
  
  虽然都是普工,但赵大明的地位和我们是有点不一样的,他是按照“储备”技术员的标准招进来的,据说他懂“技术”,对生产线上的波峰焊机器相当熟悉,用他的话说就是“随便一台机器,我能把它全部折散,然后再还原。”
  
  看着大明大无畏的样子,我们都十分佩服,竖起大拇指称赞他,说他敢于反抗“强权”。有他带头,于是我们三个也起身跟了过去。
  
  “刘宏斌,今天还生产不生产啊?如果没事的话,我想下班了。”大明生性腼腆,和我们在一起也是很少说话的,没想到现在居然“语出惊人”。
  
  “啊?不是叫你们打扫卫生吗?”刘宏斌的脸色一黑,我的心就跟紧了起来。
  
  “那地方又不是属于我们组的,我们又不是清洁工…….”大明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。
  
  “费话!”刘宏斌两眼猛地一瞪,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,“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,有什么条件好讲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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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一下子僵在了那里,脸上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,一会儿红,一会儿白,一会儿黑,嘴巴张了又张,最终却没说出话来。
  
  然后刘宏斌又开始讲了一通大道理,并不时用眼神“摧残”着大明,大明低着头,一言不发,甚至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。刘宏斌看训斥得也差不多了,便冲我们一挥手:“先去把那边的事搞完再说!”
  
  四人于是又灰溜溜的跑了回来,各自乖乖的拿起抹布蹲在地上忙活开来。陈小一边对着地板上的一块黑疤猛擦,一边笑着说:“他妈的,那个吊毛刚才那眼神好恐怖啊!吓得老子都不敢看他了。”
  
  我一听笑了起来:“嘿嘿,你们现在才知道啊?我可是第一天上班就见识过了。”
  
  赵大明很是沮丧,他肯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信心满满的去“讲道理”,结果人家只一个“眼神”就把他给“秒杀”了。他默默的坐在一边防哨所,拿着抹布有气无力的晃动着。良久,他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:“唉,什么时候开始生产啊?等正式生产了就好了!”
  
  除了安排我们搞卫生,刘宏斌有时也叫我们坐在生产线上“学习”,主要是看公司的一些文件资料。有空的时候,他便会拿来一块小白板给我们培训。培训的主要内容是交换机,原理,组成,构造,他一边讲,一边拿笔在白板上写写画画,图文并茂,有声有色,尽管我们大多听不懂,不过还是在私下里对他有些佩服,都说这吊毛还是有些水平的。
  
  讲解的时候,他偶尔会穿插一些他自己的经历:江西人,南昌大学毕业,从联想公司跳槽过来。背地里,我们常常拿他和阿娟作对比:同样都是江西人,做人的差距杂就这么大捏?阿娟听了总是含笑不语。
  
  同时我们也对他南昌大学毕业生的身份表示“极端怀疑”,都说南昌大学的学生怎么素质这么差?陈小笑着给了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:“这有什么奇怪的嘛?人家是南昌大学——成人教育——夜校——函授——大专班的。”
  
  他在联想的工作经历也成了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陈小说这鸟人在联想肯定不可能是做组长,最多就是个调试工;阿东一口反驳,他那JB鸟样那能做调试工,最多装配工而已;我一口接了过来,装配工也太抬举他了吧,估计他也就和我一样,插件工罢了。说完我们几人便开怀大笑。笑声中,我们终于迎来了交换机的第一次试产。

发布者: 三和记者

行走城市的边缘,报道底层的悲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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