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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下子被怔住了,怎么也没想这也能让他如此大光其火!你妈的是组长,老子不找你找谁呀?一股熊熊怒火在心中噼里啪啦的燃烧着,不过我却尽量压制着没让冒出烟来,我愣愣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然后转身愤然离去。
“刘浪,你回来!”没想到刚走出几步,这吊毛居然又在后面叫我了。
老子不找你!老子自己想办法!我没有理会,连头也没回,径直往车间门口走。
“刘浪!刘浪!!你回来!你回来!!!”没想到我越不理他,他叫得越凶,声音越来越大,后来直接变成命令了,我终于还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——毕竟以后还得和他共处啊!
“嗯,你再去宿舍看看吧,人事部说都安排好了的。”我回转身走了过去,他的语气却又缓和了许多,真他妈的让人有些莫名其妙。
“嗯!”我余怒未消,不想与他多说话,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。
“或许他是刚才比较忙,找他的人太多了,心里比较烦燥吧!”走出车间,我心里不断的为他“开脱”,确切的说是在为我自己“开脱”,因为我实在不敢不愿不想承认自己会有个如此变态的上司,我更愿意相信他今天的“发飙”行为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。
我决定先去食堂吃饭,然后才去宿舍,要不错过了吃饭时间,还得自己掏钱可就不划算了。
公司的食堂很小,最多只能容纳一百多号人同时就餐。饭菜是由专业的餐饮公司送来的,质量挺不错,有荤有素,有肉有汤,每逢周一和周五还有水果,最主要的是卫生,服务员全都一身白,白帽子,白口罩,白大褂,白手套,并且还有好几个是漂亮妹妹,看起来可比外面快餐店里那些满身油污的大叔大妈清爽多了;盛饭的是一个不锈刚托盘,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,没有一丁点儿油腻,与华侨城工业区那套着塑料袋子的饭碗比起来,确实让人心里踏实多了。
下午吃饭的人并不多,我端着盘子四处张望,准备找一个位置坐下来,突然后面传来喊声:“哎,那不是刘浪吗?过来,过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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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来居然就有人认识我了?我转身一看,原来是我们组的三个男同事,他们已经坐在那里吃开了。我端着盘子走过去,乐呵呵的说:“嘿嘿,你们还挺快的啊!”
被人记住名字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,一是说明你的“知名度”比较高,二是证明你在别人心目中有一定的“分量”。而我却有这么一个缺点,老是记不住或者不愿意去记别人的名字,常常让人觉得不够真诚。
因此当他们叫我“刘浪”的时候,我觉得很是过意不去,我除了大致知道他们是一个组的同事外,其他一无所知,要是他们不叫我,我绝不会主动跑来和他们坐一起的。
四个人边吃边聊,我这才对他们有了了解。三人都是湖南人,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叫陈小,是醴陵人,82年的,四人中他年纪最小,可“来头”却不小,以前曾在华为上班;另一个年纪稍大,叫阿东,长沙人,26岁,和老婆在外边租房住;还有一个叫赵大明,益阳人,81年的,言语不多,个子比我稍高一点点,看起来精瘦精瘦的。
大明和阿东都抽烟。吃完饭,大明就从牛仔裤口袋里抽出一包“白沙”来,几人又在食堂里吞云吐雾一番方才散去。
我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包“红梅”揣在身上,然后又叫陈小一起陪我到“402”。有了“红梅”开道,宿舍里那两个小子态度就大不一样了,满脸笑容,连连摆手:“谢谢,谢谢!我不抽烟!”然后起身指着一张床的上铺说,这张是空床,没人住,我帮你把东西收拾下。
香烟有害健康,却有益和谐!
老板娘听说我找到工作了很是吃惊,拿着我的厂牌看了又看:“你这人还挺会装的嘛,前几天还骗我说要回家种田呢!”
走的时候,老板娘送到门口,面露依依不舍之情:“以后有空来玩啊!”我心里很是感动,尽管我并不知道她是究竟因为走了一个朋友而不舍,或是因为失去一个老顾客而惋惜,但在我心里,确实是有一种“空荡荡”的感觉。在这里住了整整四十天,没有亲人,没有朋友,她成了我唯一可以谈心的人,没有她的支持与鼓励,也许此时我也不知身在何处了。
古惑仔也跟着出门来,他扔给我一支“红塔山”,拍着我肩膀说:“兄弟,以后去那边了,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!”
“好!以后要有人欺负哥,你来帮我砍人哈!”我深吸了一口烟,提着我的破行李包大步向楼下走去,在楼梯间的转角处,我回过头来笑着说,“记住,以后别叫我兄弟,我可比你大好几岁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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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天,八百块钱,我终于还是在深圳立下足来。躺在记忆科技的床上,我心潮澎湃,心花怒放,心旷神怡。
我激动的闲上双眼,幸福的憧憬着我的美好未来。底薪八百,平时加班七元一小时,周末加班十元一小时,那每个月光是周末的加费就差不多有八百元了啊!再算上平时加班,怎么也得有个二千块钱一个月。何况这里还是包吃包住,这两千块钱可是纯纯的,罡罡的啊!
二千块钱哪,还掉张雄八百,再还冬子三百,再请他们吃一顿大餐花五百,这都还能剩好几百大洋啊!
然后我又想到了孙艳,我已经两个星期没给她打电话了,不是为了省那几块钱的电话费,而是实在怕听到她那幽怨的叹息声。
现在好了,现在我可以拍着胸脯向她保证:再等两个月就接你出来,咱们租一个小小的房子,双宿双飞,举案齐眉,花前月下,鱼水之欢,咱们共同努力,共同奋斗,共创辉煌的明天!想到这,我仿佛听到了孙艳“咯咯”的笑声。
传呼机的玲声打断了我的“美梦”,姐的电话总是来得那么及时。姐听说我找到工作了,很是高兴,再听说我只是做的一个普工,就明显能感到她的失落了。
毕竟我比她多读这么几年书,家里一直把“复兴”的重任寄托在我身上,而我费了这么多周折,花了这么多钱,最终却找了个她这初中没毕业都能做的“普工”,怎能不让人失望啊。
姐又问我还有钱没有?我说差不多用光了,不过这里包吃包住,应该也够用了!姐说你不够用就给我打电话吧!然后她又提起了孙艳:“你给人家打电话没有啊?”她知道我是一个不爱主动打电话的人。
我笑了笑说:“打了的,上上个星期才给她打电话了呢。”
姐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唠叨起来了:“上上个星期?这么久了啊?女孩子是要哄的,人家也不错了,都没有嫌弃你这个穷光蛋,你电话总得给人家多打两个嘛!”
我连忙打断了她:“哎呀,晓得了,晓得了!我这就打,我马上就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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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,哪个?”电话响了两声,就被迫不及待的接起了,可见孙艳是多么的想我。
“我是刘浪,你……”为了避免像上次那种“姨妹戏姐夫”的尴尬局面,我特地多留了个心眼。
“哦,刘浪,我姐姐不在家,我是她妹妹。”好险!果然是“姨妹”,不过她的声音似乎没有上次热情。
“你姐姐在哪里啊?叫她来接电话呀!”我以为她又是在“调戏”我,于是也嬉皮笑脸的说道。
“她到重庆打工去了!”声音甚至冷淡,好像不是开玩笑,我的心猛地往下沉。
“重庆去了?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?”我再也笑不起来了,声音也低了许多。
“不晓得!”“姨妹”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“那她的电话呢?”我声音有些发颤了,额头上又开始冒冷汗了。
“不晓得!”“姨妹”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淡,仿佛不知道我是她“姐夫”似的。
完了,完了,老子被甩了!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,“姨妹”那冷漠的态度也让我很是窝火,不干就算了嘛,老子又不死皮赖脸的缠着你,你又何苦这么绝情呢?毕竟我曾经还是做过你几天“姐夫”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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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,那行,那我以后再打来吧!”我知道再问下去已没什么意义,只会让她们更加看不起了。不过我还是尽量保持着一点“绅士”风度,同时也为以后万一能“复合”留下了余地。
“嗯!”“姨妹”砰的一声挂掉了电话,就像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房上,让我久久喘不过气来。
其实说心里话,我也并没有把这段“姻缘”看得很重,毕竟我们相处也就那么几天,彼此之间的性格、爱好、兴趣都还不甚了解,就更别谈什么狗屁“爱情”了。
现在被甩了,我也根本没有失恋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,不过心里却是莫名其妙的失落,莫名其妙的难受。毕竟这一个多月来,我一直都在死心塌地的想着她,念着她,时时刻刻都在盼着能租一间小屋,接她出来,呵护她,爱护她;即便在遭受到张总的“诱惑”时,我也丝毫没有想过要放弃她。至少,我在努力的实现着一个男人的承诺与责任,而就在这即将看到“胜利”曙光的时刻,她却把老子无情的抛弃了……
当然,我也明白孙艳的苦衷。在她们一家心中,我是在大名鼎鼎的康佳公司上着班,每个月拿着一千多块钱工资的“单位”上的人,而我却一而再,再而三的拒绝让她来深圳,这怎能不让她们担忧我在这外边的花花世界里“变了心”。
在农村,女孩子被人“抛弃”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,因此,她们不得不“先下手为强”,那样以后乡亲们问起的时候,就可以“自豪”的说是她们先“甩”我的。只可惜遗憾的是,她这“手”下得刚好太早了一些。
尽管我是被“甩”的,但我对孙艳一点也恨不起来,我没有理由恨她,也没有资格恨她,一切都只能怪自己,怪自己无能,怪自己无钱。
分了就分了吧,没什么好留恋的,也没什么好遗憾的,我甚至觉得这或许是一种解脱。当然,我还是得为此承受巨大的压力,那就是我该怎么向老爸和姐交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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